不思量 自难忘
“老曹”臧鑫突然唤了曹德智一声，若有所思的。
“什么事?”
“还记得你走的那天吗?”
“?”
“就是突然想起你那时候哭唧唧的样子，有点心疼。”臧鑫贱兮兮地笑着，曹德智心想:哭唧唧的不是你自己吗？惊觉自己伴侣愈发像个傻叽。
#我的老伴突然神志不清，记忆混乱，我怀疑他得了老年痴呆，怎么办?在线等，挺急的。
“唉，你说你怎么就那么粘人，总想抱着我求安慰，啧啧啧……”
曹德智面无表情的盯着他。这个人明明在床上粘人的紧，下床顿时翻脸不认人，居然敢凭空污人清白，颠倒是非。
多半是惯的，＊一顿就好。
他抬眼望去，臧鑫还是沉浸在记忆中——那是他们发现武魂融合技之蹊跷，终于领悟到的另一重含义。为此，不得不分开之时。
察觉此事，臧鑫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。密密麻麻的刀子显然毫不留情地扎向他，却已然被这片沉重震得麻木。
扑通……扑通……
一次又一次心跳声重如鼓锤，在一片恍惚中找回自我，血液沸腾的压力席卷四肢，身体领先灵魂体验坠入深渊的感觉。
他仅仅揭开现实的一角，隐藏在冰山下的真相扑面而来，张牙舞爪地要撕碎他。
这时，他眼中的名为真实的镜子，猛然破碎，洒了一地虚妄。仿佛在向他揭示着它有多么虚幻，多么脆弱。
臧鑫说不出来他是什么感觉。事实上，在早年第一次融合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丝端倪，但他还是隐隐觉得会有一点点希望来着，大概人都不忍心去考虑那个最坏的结果。如今却也不得不承认，他的愿望还是落空了。有点心如死灰的感觉。
“曹德智”，
他缓缓开口，于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，
“我们终究到如此地步了吗?”
这一句话轻飘飘地砸了出来，臧鑫的语气中，听不出喜怒哀乐，好像什么东西重重拿起，轻轻放下。
真的如表面这般平静吗?臧鑫问自己:后悔认识这个人吗?是不是从未相识，便不会有今朝的刻苦铭心之思，肝肠寸断之苦；是不是妄念糜生，才惩罚彼此爱而不得，情深不寿。
臧鑫或许会想嘲讽命运不公，可是，至少让他能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，至此，也就毫无悔意。
他甚至追忆起了以前的日子，他羡慕曾经那个一无所知敢爱敢恨的自己。他们共同度过的时光里，遇见的人千千万万，最终留下来的，还是对方。历经的事数不胜数，忘不了那一抹滋味，是夏天里喝着柠檬水，酸酸甜甜，还有一丝甘美，这时一阵凉爽的风吹过，我看见他眼底的笑意，这个人永远是最喜欢的模样。
他深爱着这些夏天，他以为，他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美好的夏天。
也许他再也等不到了。
“这是最好的办法。”
他听到这个回答，并不意外。他知道最优解是什么，可是他不想分开。此番别过，他们就必然会突破那层桎梏，届时无情之心已成，再无半分可能回到当初。那时候，再起一点接触便是伤及根本，与自己的路背道相驰。这是多情剑与无情剑的必经之路。
臧鑫在修炼此事上一向随心所欲，并不强求，他不想分开，只是怕有一天他家老曹万一遭受不幸，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，那这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！
他手上突然出现一柄剑，正是多情剑。
这个脸上总是带着笑的青年，其实想的比谁都深，做的比谁都决绝。在臧鑫看来，曹德智是必成无情之心的，曹德智是唐门门主，不可能在一个境界停滞不前这么久。他觉得既然无情之心让两人分开，是在他们存在的情况下，那么他不在的话，曹德智不就可以不顾“无情”这一条件毫无顾忌地去爱他吗。同样是痛苦，不如成全曹德智，让其痛痛快快明明白白的活着，不必压抑着爱意苦苦挣扎。
他的身体微微颤抖，正当他闭着眼准备彻底了结之时，一具微暖的身躯紧紧抱住他，他感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，眼睛湿润的不行。
“我不许。”
他抬头看到一张明显动了怒意的脸。印象中，曹德智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，更不曾对着他倾泻而出。
他眨了眨眼，又轻轻地笑了。
“舍得对我发脾气了?”
他素来是被偏爱的人，看着曹德智眼中的急切，不安，这些本该小心翼翼隐藏在心底的情绪展露在他眼前，不免生了愧意。
原来，无情也并非真无情啊。
他贪恋这种温柔，既然老曹不许，也就消停了。对方都能拼着境界跌落的风险来待他如此，他又如何不再等等，也许未来就有办法呢。
“好了，还要抱到什么时候，”臧鑫无奈道，“再不放手你就别想走了。”
曹德智仍旧没说话，臧鑫知道他肯定心里也不好受。
于他怀中挣扎几下，却被搂得更紧，
“臧鑫，我只要你。”听着他一字一句地说，心中一片悸动的同时，苦涩渐渐泛起。
“我不会放弃，等我，好吗?”等着我找到一抹希望的曙光，等着我有一天卸下重任，亲自摧毁无情。
等到我们再次相见，兑现我的承诺，一起度过下一个夏天。
所以，不要让我失去你，好吗?
阳光这时候照进曹德智的眼睛，里面好像藏了星星。臧鑫忍不住要吻上去，这是最直接的表达方式，他不忍这个人对他流露出来的罕见的脆弱。
“好，我等你。”
哪怕是一辈子，那我也心甘情愿等着你。
你看，我就是这样爱你。
“我想起来了，”曹德智脸上浮现出一缕怀念，他伸手轻柔抚上臧鑫的脸庞，“我记得你还为我要死要活的。”
臧鑫脸色一白“我才没有……嗯……这样”
“是吗?”曹德智低低一笑，温柔地说“我很感动。”
不不不，你不敢动，不敢动，“你别再动了……啊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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